



我叫劉延山,是那個滯留在海外的10所人,而今天,在組織的關心和愛護下,我終于回到營康西路85號,不禁感慨萬千。
自2021年3月12日趕赴納米比亞,5月24日在埃塞俄比亞首都亞的斯亞貝巴轉機受阻后,我經歷了六個多月的隔離生活,近兩百個日夜。隨后,我轉機到肯尼亞首都內羅畢完成了新的工作任務,經過21天的隔離,終于踏進了回國飛機的艙門。安全落地廣州白云機場后,由于與某入境隔離人員(后查出奧密克戎病毒)存在時空伴隨,我成為了密切接觸者,到達成都后第一時間就被送往隔離點進行為期14天的隔離。2022年1月3日,我終于被解除隔離。這一刻,沒有人能比我更能體會什么是幸福。九個月的“漂泊”,回家這一刻,我等得太久了!
人在“囧”途的故事開場
2021年年初,海外新冠疫情依舊非常嚴重,受集團公司委派,我和鄧義兵、黎磊三人組成維修小組,于3月12日趕赴納米比亞航天測控站,執行某系統中修任務,為后續的“天和”核心艙、“天舟”貨運飛船及“神舟”載人飛船提供測控技術支持。
一路上,為了保證在旅途中不被新冠病毒感染,無論是轉機還是飛行過程中,我們全程共36小時未曾摘下口罩和眼罩,更別說喝水吃飯了。等到飛機抵達納米比亞首都溫得和克,我們得身體已經極度疲憊。
然而,溫得和克并不是最終目的地,我們此行的目標是坐落在沙漠地帶400公里外的納米比亞航天測控站。一路上,我們無心欣賞異國的美麗風景,當車行駛到一處寬闊的無人地帶,大家趕緊讓司機停車,下車拿出背包里攜帶的食物和水,在路邊狼吞虎咽起來,現在回想起當時的場景,頗有幾分人在“囧”途的味道。
吃飽喝足之后,我們一路顛簸終于到達納米比亞航天測控站。納米比亞航天測控站是我國在南半球建立的規模最大、功能最齊全的綜合性測控站,由于神舟飛船返回段航程始于南部非洲靠近納米比亞上空,因此納米比亞航天測控站對神舟飛船以及即將執行的“天和”核心艙實現全程跟蹤測量就顯得格外重要。
我們本次任務的目標是修復某系統中因設備嚴重老化、銹蝕的天線系統,信道系統及其他子系統,使該系統重新“煥發”青春,以嶄新的姿態迎接“天和”核心艙任務及后續重大的航天測控任務。
由于簽證問題,我們比西安某所的另一支維修隊伍整整晚到了一個多月,工程進度也落下了一大截。落下的工期就只有通過加班來追趕,我們三個人來不及卸下旅途的疲倦,也來不及倒時差,就直接投入到緊張的維修工作中了。
舊設備、舊電纜拆除,新電纜裁剪、制作和焊接,新設備安裝和調試,我們對待每一項工作都認認真真,一絲不茍,力爭做到零差錯,連續奮斗了一個多月,終于趕上了天線的安裝進度,在天線吊裝的前一天完成了所有新線纜的制作和新設備的安裝。工作進入到設備調試、分系統指標測試、系統指標測試以及后續整個系統的入網驗證階段。每一次故障排查、技術難點的解決都意味著我們要加班到深夜。
在整個系統調試、測試過程,團隊集智攻關,提出了十余種方案解決該系統維修改造重點、難點問題。最終,我們圓滿完成了系統入網驗證任務,把一套設備性能優良、各項指標合格、“滿血復活”的測控裝備交到納米比亞測控站的工作人員手中。
在后續的日子里,我們維修改造的系統完美地完成了“天和”核心艙任務、“天舟二號”貨運飛船、“神舟十二號”載人飛船任務。任務告一段落,也到了跟納米比亞告別的時候了。我們訂好了5月24日從溫得和克經埃塞俄比亞首都亞的斯亞貝巴飛上海的航班,心情也隨著回家日期的不斷臨近而漸漸激動。而我更是因為剛好可以趕上兒子高考的時間而對回家充滿了迫切的心情。
曲折的回家之路
歸國的日期到了,帶著答應給兒子買的跑步鞋,穿戴上事先準備好的防護服、口罩、防護眼罩,經過5個多小時的飛行,我們三人于當地時間晚上9點抵達埃塞俄比亞亞的斯亞貝巴國際機場。
根據機場要求,我們需要做一次核酸和血清抗體IGM快速檢測,兩個小時后,我的兩個同伴都順利拿到了檢測報告并完成了登機手續,唯有我被告知血清抗體IGM抗體檢測超標不能登機(正常值是小于1,我的是1.38)。我急忙跑到登機口向航空公司檢票人員解釋,我打過疫苗,有疫苗證明書,但工作人員根本不聽解釋。
這時,我接到同伴黎磊的電話,他焦急地對我說,“你怎么還沒登機,飛機馬上滑出停機坪了!”話音未落,我就看到我將要乘坐的那架ET684飛機慢慢滑出停機坪,滑行、起飛,直至消失在漆黑的夜空中。
我被滯留在亞的斯亞貝巴國際機場了。
后來了解到,那一趟航班跟我相同境遇的人共25人,經過與埃航的一番交涉,我們暫時被安置在格蘭云天隔離酒店,每隔10天左右就去華大基因檢測機構,檢查我的血清抗體IGM是否陰性。
亞的斯亞貝巴的隔離生活
我經常站在隔離房間的陽臺上,看到亞的斯亞貝巴的大街上很多人都沒有戴口罩,而埃塞俄比亞每天新冠病毒確診病例達幾千例,當地人的防疫態度似乎從恐懼到了麻木,貧窮使全民檢測無從談起,缺少疫苗和醫療藥物,讓新冠病毒在亞的斯亞貝巴這座城市的每個角落肆虐傳播。這些景象更加增強了我想方設法降低IGM抗體濃度,從而盡快回國的迫切愿望。
又到了例行檢查核酸和血清抗體的日子,我記得很清楚,那一天是6月15號。我剛做完核酸和血清抗體檢測,從醫院門口走出來,迎面走來三個黑人,以推銷盒裝紙巾為幌子,搶走了我的手機,等我回過神來想要追趕時,他們已不知所蹤。
隔離的日子就這么一天天過去了,6月20日晚上,吃了酒店工作人員送來的餐食,我肚子很不舒服,到了晚上9點,開始上吐下瀉,發起燒來。當時我想扛一扛,忍過去就好了。但沒想到,到了第二天凌晨1點,我的體溫還是沒降下來,身體因為腹瀉也脫水得厲害,在意識開始模糊的時刻,我憑借著本能,一路扶墻走出酒店找到一輛出租車,要求司機送我去了最近的醫院。
經過一系列抽血及化驗,我被確診患上了急性腸胃炎,還有嚴重的脫水伴隨高燒39.3度,不及時來就醫的話,恐怕會有生命危險。經過一段時間的治療,我終于康復出院,回到了原來的隔離酒店。
聽說吃蓮花清瘟膠囊、喝板藍根、喝綠茶都可以降低IGM抗體的濃度,我趕忙托人高價買來這些,每天吃每天喝,然而一切都無濟于事,我的IGM抗體的濃度下降得非常緩慢。
在我滯留埃塞俄比亞的隔離期間,所領導、部門領導喝同事都非常關心我的情況,不斷鼓勵我,表示一旦血清抗體檢測結果過關,組織上會盡一切力量幫助我回國。他們還時常到我家里安慰我家里人,不斷聯系中國駐當地大使館關注歸國人員政策變化,這些都令我倍感溫暖。
一波三折的回家之旅
隔離期間,埃塞俄比亞國內安全形勢空前嚴峻,多地爆發極為慘烈的內戰,站在陽臺上,不時能看到剛剛入伍的政府軍士兵坐上汽車揮舞著旗幟,喊著口號,一輛輛汽車載著他們開赴前線。
這時,我接到集團公司的通知,要我去肯尼亞執行某設備維護保養項目。就在首都亞的斯亞貝巴逐漸陷于混亂之前,10月24日,我飛離了埃塞俄比亞來到肯尼亞的首都內羅畢。
在完成該設備維護保養任務后,我被肯尼亞航空送到指定的隔離酒店執行21天嚴格隔離。在最后一周隔離中,我的幾次核酸、抗體檢測都順利通過,緊接著申請綠碼的相關材料也上傳了,我直接拿上行李到機場等大使館審批綠碼。離登機時間還有2小時,我的健康碼終于審批下來,卻是紅碼,顯示“護照號與本人不符”。經核實,檢測機構在我的IGM抗體檢測報告上輸錯了我的護照號,只能等把修改好的報告重新上傳申請健康碼。
接下來就是焦急的等待,機場氣溫不高,但我額頭上的汗水卻不停流下來,心也“砰砰”地加速跳。終于,在離登機不到1小時的時候,我收到了大使館給我的通行證---綠碼,我氣喘吁吁地跑到登機口,直到登上了飛機,入座后,我的心才終于安定下來。
飛機安全飛抵廣州,通關后我被送到了東莞國際健康驛站進行為期14天的集中隔離。雖然之后還有些小波折,但如今,總算是結束了“漂泊”,回到了家。
在組織的關心和愛護下,解除隔離后,我已經以更飽滿的熱情投入到了新的工作中去?!靶坳P漫道真如鐵,而今邁步從頭越”,在實現航天強國的新征程中,我將秉承 “追求卓越品質,超越顧客期望”的精神,牢記歷史使命,做好筑夢九天的航天軍工人。